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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正堂内。

闵雨湘跪在地上,眼眸低垂,不敢看面前震怒的两位长辈。

“你这丫头,真是翅膀硬了,老太太的话镇不住你了是不是?”闵老太太重重敲了下拐杖,冷声质问。

“祖母,雨湘有好好静修,只是......只是住持看我刻苦,特意许我出来散心,雨湘并没有不听您的话。”闵雨湘底气不足,声音细小。

闵霄珩自是不信,神色淡淡地望着她,余光瞥到闵雪苑进门,眸光一瞬亮了起来。

“姐姐,你这夜半三更外出,莫非是去会心上人?”闵雪苑歪着脑袋朝她笑得一脸无害,“不过也无伤大雅,毕竟到了年纪了嘛。”

“妹妹说的什么胡话!”闵雨湘面色惊慌,膝盖在地上蹭了几下,焦急地向老太太解释:“祖母,您别听妹妹瞎说,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又口无遮拦......”

“放肆!”闵老太太毕竟也是经了半辈子风霜的人,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不由得沉下脸,“照你的意思,苑儿之言是她信口开河了?”

“反正雨湘对祖母所言,句句为真,我实在不知妹妹安的什么心思,故意将这桶脏水泼到我身上。”闵雨湘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浑话编得多了,她自己都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姐姐,我方才听说你是得了住持允许,才出来游玩的,那这话是真是假,我们去问问住持便知了。”闵雪苑朝闵霄珩调皮地挑了下眉,撒娇道:“小叔,麻烦你啦。”

闵霄珩轻笑了下,抬手召来侍卫:“洛风,你去查。”

闵雪苑见洛风要离开,连忙追了上去,贴在他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闵雨湘见她如此安排,顿时吓得身子都僵了,却只能强撑着不露出破绽,在无人注意时才敢对闵雪苑露出那种近乎要生吞活剥了她的目光。

半个时辰后,洛风回来了,先是对闵霄珩汇报:“侯爷,属下问过寺庙住持,湘小姐并未得到准许,乃是偷偷出逃。”

闵雨湘闻言,直接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洛风又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侯爷,还有这个,是从湘小姐所住禅房中搜出来的。”

“别!”闵雨湘见自己写给京中某家公子哥的书信被发现,慌忙挣扎着站起扑过去抢。

闵霄珩举起手臂,任她急得跳脚也无法够到。

   事情发展至此,再狡辩也无用了。

   闵雨湘“扑通”跪在地上,嘴唇颤抖得无法发出声音来。

“看你这样子,是承认了?”闵老太太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度:“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屡次在府中闯祸也就罢了,毕竟都是一家人,门一关也传不到外头去。可你这夜半幽会,一旦传出去,女子的清白名节还要不要了!你不要脸,闵家还要脸呢!”

“母亲,注意身子。”闵霄珩连忙扶住她安慰。

“去,请家法来,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无法无天的死丫头!”闵老太太拿拐杖点了个家丁,催促道:“快去!”

闵雨湘咬唇跪在原地,心如死灰。

家法是一根包漆木杖,小儿手臂粗,因年久未用,上面落了层灰,不过很快就要干净了。

闵雪苑饶是猜到闵雨湘不过有好果子吃,真临到这关头也不由得心惊。

木杖击肉的闷响在大堂里回荡,偶尔伴随着闵雨湘压抑而痛苦的惨叫。

不过二十杖,闵雨湘背后已经洇出了一片血迹,但闵老太太却没有吩咐停下的意思,家丁只能再次高高扬起木杖。

只是这一杖还未落下,便传来“砰”地一声,闵雨湘直挺挺倒了下去。

闵霄珩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母亲,不能再打了。”

闵雪苑也跟着求情:“祖母,这教训如今也足够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闵雨湘是个恶毒女配不假,但她也不是很想在这个世界里让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

“行了,把她抬下去。”闵老太太挥了挥手。

闵雨湘立刻被两个家丁上前拖了下去。

将人送回院中后,闵霄珩又派人将她的院子包围,严加看守。

这次之后,闵雨湘消停了足足五六天。

闵雪苑正在凉亭里纳凉,小桃便匆匆来向她汇报。

“小姐,我听说湘小姐这几天闲的发慌,又挨了打心里不痛快,天天责打迎春呢,还怀疑是迎春暴露了她的行踪。”

“有这等事?”闵雪苑眉头一凝。

“是啊,听人说迎春现在已经半死不活的了,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她实在太命苦了。”小桃急得原地转圈。

“走,随我去看看。”闵雪苑抬步便向闵雨湘的院子走去。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闵雨湘正手叉着腰站在院中,受了家法才过去这么几天,居然已经养的生龙活虎。

迎春低垂着头,脸颊已经肿起了一指高,一言不发地承受着闵雨湘的怒火。

“小**,还不承认是吧?我就你这么一个贴身婢女,不是你透露的消息,难道是风传到小叔耳朵里的不成?”闵雨湘高高扬起手臂,正要落下的时候却被一股力拦住。

“姐姐这是做什么?事事不顺心就这般拿下人出气?”闵雪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将呆站着的迎春护到了身后。

“我教训自己的奴才,轮得到你管了?”闵雨湘气急败坏,劈手要把迎春抢回来。

“姐姐前几天才受过罚,看来是皮肉又紧实了啊。”闵雪苑皮笑肉不笑,“看来我有必要再把你这心狠手辣的嘴脸告知祖母,她肯定能镇得住你。”

“闵雪苑!”闵雨湘咬牙切齿地看向她,却被迫在她过分平静的目光中低垂下头,语气都弱了几分:“妹妹万万不可如此,徒惹祖母不快,还伤咱们姐妹感情。”

“姐姐若诚心改过,妹妹自然不敢多问。”闵雪苑看了眼迎春,淡淡道:“这丫头我带回去照料几天,姐姐没意见吧?”

“一个**婢子,妹妹不必过问我。”闵雨湘恶狠狠瞪了迎春一眼,恨意几乎喷薄而出。

闵雪苑并不理睬,拉着迎春便走。

“大小姐。”直到闵雪苑的闺房,迎春才敢小声唤她。

“身上可还有别的伤?”闵雪苑拉了帘帐,放柔声音道:“我替你看看,伤口别闷着,容易感染,到时候更折磨人。”

迎春眼眶微红,解开衣裳,露出后背和手臂大大小小的伤口,化脓流血,骇人至极。

闵雪苑皱了皱眉,眼中却只是疼惜,并无嫌恶,吩咐小桃道:“取金疮药来。”

小桃应了声,连忙去翻找柜子。

闵雪苑小心地将药粉倒在迎春的伤口后,又缠了一层白纱。

不知谁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两声,闵雪苑下意识看向小桃,却见小桃连连摆手摇头。

视线一转却见迎春红了脸。

闵雪苑轻笑了下,对小桃道:“去交代柴房,做些滋补的菜品送来。”

小桃点头应答,走远后又忍不住回头看她。

她觉得自家小姐真的变了很多,善良温柔,有同理心,哪天得了机会,她一定要在老夫人和侯爷跟前赞美小姐。

“大小姐,您对迎春有救命之恩,迎春感激不尽。”迎春直挺挺跪在闵雪苑跟前,吓了她一跳。

“快起来,你现在也算是替我做事的人了,我的人我自然会护着,你不用为此有负罪感。”闵雪苑平静地道。

......

闵雨湘在院中闷得慌,又被人看得严实,无奈之下她请求侍卫传话,说要主动跟老太太承认错误。

老太太终究还是心软,不一会儿便让人请她过去。

“祖母......”闵雨湘一进门,就挤出两滴眼泪,红着眼圈唤她。

“湘儿,坐下。”闵老太太神色已经和煦了很多,抬手叫她落座。

“祖母,雨湘自知是庶出,地位不如妹妹尊贵,又因着姐姐这个身份,应该处处让着她,这些雨湘都懂。”闵雨湘抓住了老太太眼中那抹疼惜,带着哭腔倾诉。

“所以湘儿的婚事,自然是不如妹妹隆重,也受不到那么多重视。可是湘儿现在不奢求那么多了,就算妹妹成亲那天十里红妆风风光光,湘儿却一无所有寒酸潦倒,也毫无怨言。只是祖母,您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苛刻,我反思了这么多天,真的已经知错了。”

闵雨湘说着说着,竟真的伤心起来,掩面不住抽泣。

老太太看得心软,抬手摸她的脑袋,叹息着道:“湘儿啊,你和苑儿都是闵家的孩子,就算你不如你妹妹风光,我闵家也不会亏待你的。只是你想找夫君,可以同祖母讲,那般偷偷摸摸,小心名节不保。”

“湘儿知错了,以后断然不敢再擅作主张。”闵雨湘握住老太太的手,泪眼朦胧地保证:“祖母,您解除我的禁足吧,总不出门也会被人笑话的。”

“也好,知错便改,善莫大焉。”老太太微微颔首。

这次教训后,闵雨湘的确安分了不少。

   三月,帝都春广正盛,烟雨蒙蒙,亦如前几日那般,用过早膳之后那一层不太浓厚的云雾便被穿破云头的太阳照射得四处散开。

闵雪苑从前并没有吃过饭散步消食的习惯,她细细的思索了一番,上一世为了温饱每天忙的跟狗一样,哪有如今这般闲心闲逛。

手里把玩着一块小玉片,带着小桃漫无目的的在镇南王府里闲逛,一抬头逛到了东院,看到了几名小丫鬟聚在一起踢毽子,少女的欢笑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好却又宁静。

靠在木栏上,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几名丫鬟跳脱的身影,玉佩在指尖上转动,嘴角微微一笑:“似是已有好几日不曾见到闵雨湘了。”

小桃收回了目光,恭敬地回道:“有几日了,自上次那件事之后,湘小姐就安分了不少,终日待在院中,府中也不常见到。”

她挑了挑眉,回过头,有几分戏谑地问道:“依着她的性子,真能安分的待在院子里?”

小桃舔舔唇,抬起头来,“候爷似是对她说过什么......”说到一半,她见到回廊尽头匆匆走过来一下人,便适时的闭了嘴。

闵雪苑顺着小桃的目光回头去看,来人正是闵老太太的贴身丫鬟,听小桃说,是跟随闵老太太一并嫁入镇南王府的陪嫁丫鬟于茗,虽说已是上了年纪,两鬓发丝已见发白,可做事极其有分寸,因此很是受府中下人人尊敬。

闵雪苑站直了身子,笑问道:“于婶,这么着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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